第37章 战后

        蛛化精灵的突然参战,让原本已经明显倾斜的局势再度陷入混乱。

        瑞费德家族的魔法阵,共有九大主控结界构成,其中用于支持的主要是外围五大结界,内环的四个结界明显是用于召唤。

        琼恩原本以为它们是用来召唤恶魔的,毕竟第四家族的巫师以和下层界打交道而着称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也猜想过,瑞费德家族经营多年,肯定还埋伏了甚么最后手段,不会就此束手待毙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过召唤恶魔其实并不可怕,这种事情往往需要大量的献祭和复杂冗长的仪式,一时之间弄不来多少,罗丝牧师对付恶魔也颇有一手,不足为惧。

        但谁也不曾料到的是:克劳拓招来的居然是一批蛛化精灵。

        蛛化精灵是罗丝的诅咒产物,是卓尔社会的弃民,它们不准居住在城市里,只能在荒野中游荡,自生自灭。

        除了刀剑相向之外,没有卓尔敢去和蛛化精灵打交道,更别提合作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现在眼前的情形很清楚,克劳拓必定是暗中招揽了这一批蛛化精灵,不知道聚集在哪里,作为最后的伏兵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他疯了吗?”维康尼亚有些不敢置信,“他竟敢勾结蛛化精灵?”

        对于卓尔来说,家族内战不算甚么,司空见惯的事情而已,隔三岔五就有发生,但蛛化精灵却是整个社会的“禁忌”,是所有卓尔的公敌。

        它们被邪恶的法术扭曲丶改造丶放逐,在危险的幽暗地域里艰难生存,心中郁积着对往昔同类的仇恨,不可遏制。

        任何一个蛛化精灵和卓尔撞上,都必定是不死不休的结局,克劳拓居然和它们合作,难道想把整个城市给毁掉不成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他一定是许诺能让这些蛛化精灵恢复原形,”亚当斯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如果说这座城市里谁有希望能做到这点,克劳拓是唯一人选,他是最负盛名的炼金师。虽然这其实是不可能办到的,那是神后的诅咒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但对于蛛化精灵来说,能够给予渺茫地希望,就已经足够了──何况现在它们还有了复仇的机会。

        三大家族的士兵好不容易冲开城门,原本以为大局已定。

        谁也不曾想到又冒出一股敌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大约有五六十只蛛化精灵被召唤而来,挥舞着长矛丶弯刀和弓箭加入战团,这种被诅咒的怪物凶残丶强壮,而且对卓尔满腔仇恨,是非常棘手的敌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凭借着压倒性的数量优势。

        三大家族的联军最终还是获得了胜利。

        所有的蛛化精灵都被消灭了,瑞费德家族的牧师们也全军覆没,绝大部分都被当场杀死,几个重要成员(包括主母妮瑟)则被囚禁起来,再过几天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们将会被作为祭品献给神后,感谢因为她的庇佑和垂青,所以才能获得胜利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是家族战争的规矩。

        巫师也尽数阵亡,克劳拓和亚当斯在宅院上空进行了一场绚丽的魔法大战,这次琼恩没有插手,他准备的法术基本都已经用尽,更重要的是:反正这和自己无关。

        最终丧失了所有魔法物品的克劳拓战败,被亚当斯的闪电炸成了碎片。

        瑞费德家族有六百名战士,其中四百馀名在混战中丧生,剩下一百多名投降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全都被菲尔伦获得,这是笔不小的财富。

        作为对盟友地补偿,瑞费德家族四百名训练有素的奴隶由其馀两个家族瓜分。

        家族战争中,基本不接受牧师丶巫师的投降,因为他们通常都是贵族──而贵族是有向执政议会提起指控地权力的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样一来胜利者反而就要被卓尔的正义“审判”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这种事情自然是决不能发生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但战士的待遇相对而言就好得多,他们大多都不是贵族。

        平时在家族中的位较低,也因此反而能更容易被接纳。

        奴隶自然就更不用提了,不管换谁当主人,对它们而言有甚么区别。

        当然,胜利的代价也是惨重的,以菲尔伦家族为例,兵力损失接近三分之一,当然主要是奴隶,它们作为先锋部队几乎尽数伤亡。

        牧师的损失尤其严重,因为最后参战地蛛化精灵专门追着她们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过有一件事令维康尼亚很失望,非常失望,就是迦法安然无恙,不仅如此,她的另外两个姐姐也都活着。

        当然,好消息也是有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亚当斯和克劳拓在空中决斗,琼恩带着妮瑟(她被封在欧提路克灵动法球里,可以随着巫师的心意自由移动)和维康尼亚避开战火,径直找路出了宅院。

        在城堡外遇上了莫尼卡姐妹,原来是芙蕾狄终究放心不下,硬要前来,芙莉娅没办法,只能陪她过来了,恰好赶上最后的决战。

        局面乱作一团,琼恩自然不会让她们卷进去,直接带着先回了菲尔伦宅院,将残局扔给别人收拾。

        芙莉娅是莎尔牧师,准备了治疗神术,琼恩请她帮忙,直接治愈了维康尼亚脸上的烧伤,避免留下疤痕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管怎么说,这一场家族战争终于在限定的时间之内落幕。

        菲尔伦家族虽然损失很重,但也获得了一些补充,除了俘虏的战士之外,还有大量的魔法物品,若在以前这或许不算甚么,但在现在这种时候,价值就很高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大战既毕,善后工作也有一堆,打扫战场,消灭痕迹,收集战利品,分配俘虏,以及最重要的斩草除根。

        士兵们仔细地搜寻着瑞费德家族的每一个角落,从地窖和墙壁的夹层里找出藏匿者,按照以往的经验,这个工作大约需要花上至少两个时辰。

        琼恩自然懒得参与这些,自从进入瑞费德家族,几个时辰以来精神都处于高度紧张状态,又接连遭遇恶战,已经有些疲惫不堪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直接返回住处休息,一觉醒来,通过窗户看看蛛后大道尽头的幻象,已经是四个时辰之后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卧室门外的客厅里,隐隐约约有说话声传来。琼恩仔细倾听,发现是维康尼亚和芙蕾狄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有些好奇,不知道这两人怎么会聊在一起。

        印象里她们从来没有交往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事实上,芙蕾狄似乎还对维康尼亚隐约有些抵触的样子。

        而且更重要的是:芙蕾狄并不懂卓尔语。

        预言法术中有巧舌术,但持续时间很短,而且……

        以她目前的造诣,似乎还不会。

        琼恩倾听着,发现她们居然是用通用语交谈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令他更加惊讶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不仅如此,芙蕾狄的通用语说得还算不错。

        相比起来维康尼亚地水准就差很多,连很多词都拼错,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两个少女没有察觉琼恩已经醒来,依旧用不熟练的语言进行着在琼恩听起来颇觉诡异的交谈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的文胸真不错,”芙蕾狄夸奖说。语气里颇有些羡慕,“衬托效果很好,显得你那里特别大,从哪里买的?”

        听到这种问题,琼恩颇觉有些瞠目结舌。虽然知道女人在一起谈论衣服是正常现像,但这两位的友谊进展似乎也未免太快了点。然而接下来……

        维康尼亚花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芙蕾狄的意思,“但我根本没戴文胸啊。”她说。

        琼恩顿时忍不住笑出声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听到动静。

        客厅里的交谈声停止了,接着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,芙蕾狄走了进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醒了?”她说,体贴地递过一杯清水。沉睡刚醒的人,往往会口渴。

        琼恩接过,一口喝完,将杯子随手放在床头,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。“傻丫头。”他低声说,“你又不小,不需要文胸衬托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芙蕾狄微微一怔,知道是刚才和维康尼亚的谈话被他听见了。“就是觉得自己比较小嘛。”她悄声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没关系,大有大的好处。小也有小的美妙,”琼恩将手移到她的胸口。

        隔着衣服轻轻揉捏着,享受那温软触感,“而且,多让我按摩就会变大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讨厌,别说了,”小女孩脸颊飞红,“人家会害羞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琼恩哈哈一笑,起身下床,芙蕾狄帮他穿上外套,“维康尼亚来了,”她说,“等了你半个小时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说甚么事了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没说,”她笑了笑,“我也没问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琼恩听她语气似乎有些古怪,但也没有太在意,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,穿好衣服走出卧室,对维康尼亚点了点头,“抱歉,”他说,“久等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没甚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维康尼亚懒懒地靠在皮制沙发,她已经完全换了装束,被烧掉半截的长袍自然扔下,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白色真丝长裙,除了两根细细的吊带之外,肩部和双臂完全赤裸,领口开得非常低,暴露出胸前深深的沟壑,显得既高贵又妖艳。

        长裙在腰部收紧,下摆很长,直至脚踝,盖住了两条长腿,反而更增加了诱惑感,吸引人想往里一探究竟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的右手戴着一枚蓝宝石戒指,上面有精致繁复的花纹,宝石里隐约看见人影,它里面应该囚禁着某种强大生物的灵魂。

        琼恩瞥了眼胸口,“至少有D,”他暗忖着,“难怪小丫头会嫉妒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芙莉娅的神术很有效,维康尼亚脸上的烧伤已经完全痊愈,再也看不出半点痕迹,新长出来地皮肤甚至更加娇嫩细致。

        唯一有些缺憾的是她的银色长发也被烧焦一些,索性减短了,看起来反而多了几分俏丽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有事情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琼恩一边欣赏着美女,一边随口问。

        芙蕾狄很乖巧,留在卧室里没有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是来道谢的,”维康尼亚说,“治疗术的效果很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琼恩笑了起来,“芙莉娅在隔壁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维康尼亚摇头,“她和我又不认识,”她说,“不过是因为你而已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唔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琼恩一时不知道该说甚么,总觉得这种对话很奇怪。“你这么做,”他半开玩笑地说,“让我都有些不适应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对于人类而言,受人恩惠,表示感谢,是很正常地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可你是个卓尔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歧视卓尔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歧视……呃,这怎么也谈不上吧,”琼恩有些无语,“我只是打算探讨一下人类和卓尔的差异而已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哪些方面地差异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个,人生观丶价值观丶世界观之类的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听不懂,”维康尼亚说,“甚么莫名其妙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一些哲学名词吧。”琼恩含糊地说。

        卓尔的身体稍稍前倾,没有文胸的束缚,这个简单的动作让她的胸口一阵波涛汹涌,简直就有呼之欲出的效果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觉得,”她看着琼恩,手指轻轻抚摸着脸上刚刚长出的娇嫩肌肤,这个动作看起来充满挑逗,“与其探讨这些虚无缥缈的哲学名词,不如换个比较有实际意义的话题吧……比如说,讨论一下卓尔和人类的身体构造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琼恩相信,最适合进行这种讨论的场所,不是会客厅的沙发,而是卧室的床上。当然,不排除维康尼亚有特别的爱好。

        卓尔社会风气放荡,琼恩也不是正人君子,美色当前,只要不奢谈甚么感情,逢场作戏也无不可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是现在芙蕾狄还在卧室里,说不定正在偷听,为了安定团结起见,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做得太过分为好。

        小女孩虽然天真单纯,乖巧柔顺,终究也还是会吃醋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幸好,维康尼亚自己转移了话题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能陪我出去走走么。”她邀请。

        琼恩稍稍犹豫,“当然,”他微笑,“敢不从命。”